易行舟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易辞和易丰,确认两人再没法靠近,便飞回了浮云湾,司珩则一直紧随其后。
两人在浮云湾中心降落,漫步至一片扭曲的显示屏后,易行舟突然停下脚步,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个路过的仿生人。
司珩朝她挥了挥手,易行舟却似未觉,径直走到仿生人面前。
“他和秦非而手里的仿生人有些不同。”
司珩:“是吗?除了体型大小不一,你还看出他们哪里不一样?”
易行舟轻轻回头看向司珩:“你的仿生人,没有‘灵’。”
司珩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紧接着,易行舟上前一步,把手轻轻地放在了仿生人的头上,然后深深地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等到易行舟和仿生人的对视结束,司珩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仿生人与他之间产生了不一样的通感。
原本,岛上的所有仿生人,都受他单方面的意识所约束,完全顺从他,听从他的指挥。
但现在,他感受到了面前这个仿生人的思绪——他不再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机器。
他拥有了独立感知和思考的能力。
甚至,他们可以进行平等的对话。
司珩并不惊讶于这件事,毕竟,“赋灵”这种能力,此前秦非而已能够做到。
可是,易行舟为何也能拥有这种能力?
他认识的人中不乏聪明人,但秦非而进行过多次实验,只有他自己能够赋予仿生人“灵”。
难道……
他调出了秦非而的照片,并将其与易行舟进行了比对。
两人的嘴唇几乎一模一样。
有了这个发现,他将秦非而和易行舟的长相上传到了人脸比对系统中。
系统很快传回了比对结果,两人的嘴唇从比对数据上看,相似度非常高——这并非他的错觉。
“难怪……”司珩不小心说出了口。
易行舟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,便问道:“没头没脑的,难怪什么?”
司珩立即摇了摇头。
秦非而没有前往祥乐,而是选择回到了他的故乡泽川,去探望了他的父母。
当他再次出门时,他的脖子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玉坠。
这个玉坠的形状是一把伞。
他佩戴着这个玉坠,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荒郊,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森林。
在确定四周都没有人之后,秦非而将自己的血滴到了玉坠上。
刹那间,那个只有拇指大小的伞,闪耀着刺眼的白光,从他的脖子上飘起,逐渐变大,然后自动打开。
当伞停止变化时,它已经变成了一柄莹润的玉伞,轻盈地飘在秦非而的头顶。
这把伞的伞骨是由纯白的玉石构成,包括伞面也是一样,都是由极薄的玉片组成的,看起来精致又贵气,想必握在手里分量应该不轻。
秦非而握住这柄玉伞,却发现伞并不算重。他轻轻敲了敲伞面,伞面发出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铃声。
接着,他将伞抛了出去,然而伞面所经过的地方,树木都被齐刷刷地切断了。
他稍微动一下意念,伞便立刻回到了他的手中,重新变回了那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玉伞。
随后,秦非而前往了一片无人的湖畔,将玉伞抛向空中。
他心念一动,一股水龙卷立刻盘旋直上,升到了数十米的高空。
看到这么大的动静,他立即收回玉伞,水龙卷也再次落回了湖中。
那年,温啸凌来找秦非而时,在他耳边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你是个孤儿,并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孩子。”
秦非而当时诧异,却只丢了一句:“就这?”
他原本不以为意,只觉得温啸凌不择手段,可看到易行舟能随意催眠他人,他便有所怀疑。
易行舟是断然没有时间系统学习催眠的。
而且,现在的催眠师中,也没有像她那样强大的催眠能力。
这让秦非而忍不住想,易行舟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,是因为继承了他的基因。
于是,他决定回家去问问父母。
“妈,有人说,我不是你们亲生的。”
秦非而这个问题一问出,秦非而的父母立刻警觉地对视了一眼。
就是那一眼,秦非而断定,这件事情是真的。
“非而,你怎么会这样想?是觉得妈妈对你不好吗?”他妈妈急得不行,立即安抚他。
“你要是觉得妈妈哪里不好,你可以告诉妈妈。妈妈改,好不好?”
“爸爸也是!非而,是爸爸不好!你看,爸爸该怎么改,才能让非而满意?”
秦非而主动抱了抱二老。
“别骗我了。你们撒谎的样子,骗不了我。”
秦非而的父亲深思熟虑后,回到房间拿出一个伞状的白色玉坠交给他。
“那年,我和你妈妈在湖边看到了你。你那么小,安静地躺在草坪上,不哭也不闹。”
“我们走向你,你竟然笑了起来。我们见周围都没有人,便把你抱了起来。”
“我和你妈妈,在湖边等了一整天,都没等到你的父母回来找你,于是我们决定带你回家。”
“之后,我和你妈妈每天都会带你去湖边,可是一个月过去了,仍然没有看到你父母的身影……”
“抱走你的那天,你身上衣服都没穿,却挂了这个玉坠。”
“我们都认为,这大概是你的亲生父母留给你的信物。”
秦非而接过玉坠的瞬间,立即与玉坠产生了强烈的通感——他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,仿佛与这玉伞建立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。
在那一刻,他的思绪千回百转。
“然而,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们并未看到有人寻找你的踪迹,或是寻找这个玉坠。因此,我和你妈妈将这件事深埋心底。”
“在我们心里,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。只是,如今你已经得知真相,我们便不好再隐瞒。”
秦非而紧握着玉坠,轻声说道:“我明白了。我也爱你们。”
临别前,他又问了一句:“所以,我的名字应该是‘非儿’,后面怎么改了一个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