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终于想起来了?”
歹徒持刀,几乎是不要命地朝着沈遐蔚砍去,口中念念有词,神色癫狂。
“都是你,都是你害了他……”
什么毛病?
沈遐蔚身手不差,但耐不住这人像是丧失了理智,一通乱挥乱砍,毫无章法,刀面直奔着沈遐蔚身上去。
躲闪之间,沈遐蔚反手攥住歹徒手腕,下拉,一脚踢向握刀的手。
锋锐的刀向草丛飞去。
才松了一口气,刀面反射出来的亮光映入眼中。
歹徒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把刀,狠狠刺向近在咫尺的青年。
下意识后撤一步,沈遐蔚抬起手格挡。
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,一道身影挡在身前,将沈遐蔚紧紧挡在身后。
“滴答……”
血珠顺着指缝渗出,坠落在地,砸开一朵血花。
手心握住刀尖,似是感受不到疼痛般,江云筝从歹徒手中夺过刀,狠狠甩了出去,抬脚重重踹向面前的人。
被一脚踹翻在地,歹徒撑着手臂企图再爬起来,却被江云筝一脚踩在脊背上,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。
“喂,你的手……”沈遐蔚朝江云筝喊道。
闻声,江云筝回头,还没来得及开口,眼睛倏地瞪大,拼尽全力,朝几步之遥的冲去。
一辆车疾驰而来。
一只手重重拉住了他的手腕,擦肩而过的瞬间刺耳的刹车声、江云筝的喊声、汽车撞击肉体的闷响揉成一团……
瞬息之间,耳边的嗡鸣声响个不停,占据了沈遐蔚所有思绪。
手腕上印下一道血印——是江云筝拉住他时留下的。
“江云筝——!”
沈遐蔚瞪大眼睛。
“手……伤……”
嘴角大口大口地溢出鲜血,血液从口腔鼻腔中喷涌而出,吞没了喉间的声音。
双眼睁大,江云筝艰难地摸索着,浑身因为疼痛而细细颤抖着,直到攥紧了沈遐蔚的手。
血顺着指尖淌了下来,滑过沈遐蔚的手臂,洇湿了衬衫。
“我的手没事。”
沈遐蔚语速飞快,声音不自觉地颤动:“我叫了救护车,你再多撑一会儿……”
“真好。”
眼皮沉得像铁,江云筝眯起眼睛,唇角勾起一抹餍足的笑:
“这样,你是不是…是不是永远都不会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话飘进沈遐蔚耳中。
“……不会忘记,我了?”
明明身体已经痛到极致,江云筝却笑得开心,几乎要笑出泪来。
他曾经质问沈遐蔚,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人。
想了很久很久,他想:大概是活人永远也比不过已经死去的人吧。
人死以后,尸体便化为一把刀,插入在世之人心上,每每想起,隐痛难耐。
他舍不得沈遐蔚痛,又暗自窃喜着沈遐蔚会因他而痛。
无论是愧疚、爱意,还是憎恨、厌恶,所有的情绪,皆因他而起。
泪混着血悉数砸在沈遐蔚的手背上,滚烫、炽热。
在鼓动的心跳声中,冰冷的指尖轻轻贴上沈遐蔚的耳垂。
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,身下的人呼吸渐缓。
“你要是死了。”
贴近江云筝的耳畔,沈遐蔚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我根本不会记得你。”
不行!
江云筝抓紧了沈遐蔚的衣袖,却被沈遐蔚无情地拉开。
“你死了,我也自由了。”
“我要和白亦采一起到你的坟头喝酒,喝得烂醉如泥互相搀扶着回去。”
“我会一把火把你的画全都烧光,烧得渣都不剩。”
“等退休以后我就在国外买一栋房子,定居在那里。”
“……”
江云筝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。
默默看着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将人拉上救护车,逐渐远去,沈遐蔚拿起手机,拨通电话。
“帮我买一张飞往m国的票……”
“干什么?”沈遐蔚扯扯嘴角,表情淡然,缓缓吐出两个字:
“逃难。”
【电竞世界正文完】